“潮州姿娘好針工, 十指尖尖舞銀針, 繡出大廈成群起, 繡出春色在人間。”正如潮州歌謠里所唱的，潮州抽紗以其獨特精致的審美和細膩精湛的繡工，深受海內外朋友的喜愛。它以質地輕薄、針法細致、繡工精巧、花款新穎、通瓏秀逸而享有“南國名花”之美譽，在全國抽紗業界和國際抽紗市場享有很高的知名度。
在20世紀70年代，由市抽紗公司24位繡娘繡制完成的《繁花簇錦》臺布是潮州抽紗的代表作，也是中國抽紗獨一無二的藝術珍品。《繁花簇錦》72×108英寸高檔精工玻璃紗臺布，集潮州抽紗技藝工種、針法之大全，技術要求之高，難度之大，生產周期之長，在中國抽紗史上為首次。2011年該作品第一次參加國家級展會評比脫穎而出，在中國（深圳）國際文博會上榮獲 “中國工藝美術文化創意獎”金獎。
抽紗作品《繁花簇錦》。（資料圖片 抽紗公司供）
以針代筆抒發
對美好生活向往之情
繁花盛開，寄寓了人們對美好生活的詩意向往與追求。在20世紀70年代，潮州繡娘們以針代筆，將這份浪漫定格在手中的抽紗工藝品《繁花簇錦》上。
《繁花簇錦》局部圖案。
在潮州市抽紗公司，我們有幸觀賞了《繁花簇錦》這幅抽紗精品。作品以各種花卉鋪排點綴，124朵藍花、7008蕊包頭梅花、11738顆葡萄，以及大量玫瑰、牡丹、菊花、蘭花、茉莉等各種名花和草尾紋樣，通過多種裝飾性線條，把各種花卉叢聚成簇，聚簇成團，匯成一個個花籃，千姿百態，令人心醉。整幅錦圖表現了百花盛開，群芳爭艷，春色滿園的藝術意境。
“抽紗作品是對稱、嚴謹的。”市抽紗公司副經理陳永光介紹，《繁花簇錦》繡藝精巧，高貴淡雅。其圖案布局以五個層次構成，優美線條構成圓形、橢圓形、扇形等形體。中肚橢圓形內由40籃花簇擁成5個圓形圖案，外層由32籃花勻稱分布，使之主體突出，首尾呼應，結構嚴謹，穩重大方。每個層次由草尾紋樣、水點或抽通工種隔開，顯得層次清晰，主次分明。每個局部圖案又能自成小巧玲瓏的畫面，與其它圖案連成一片，整體構成一幅長方對稱的萬紫千紅、鮮花簇擁的壯觀畫面。
“《繁花簇錦》圖案密密麻麻，非常重工。”陳永光說，潮州抽紗精品代表作《繁花簇錦》是中國抽紗獨一無二的藝術珍品。
24名女工歷時一年多
繡出滿園春色
《繁花簇錦》臺布恰切地運用潮州抽紗獨具表現力的幾十種精致刺繡工種針法。作品從圖樣設計到繡制完成共兩年多時間，由24位精選的技術女工用了30多萬條高級繡線紗，歷時一年四個月繡制完成。
“抽紗公司高檔臺布的第一批新產品最先都是在當時的江東公社洲東村抽紗場繡制的，《繁花簇錦》臺布也是如此。繡制高檔產品的女工都是心靈手巧的抽紗能手，繡制技能突出，被抽紗公司評為特級繡工。”參與作品繡制的女工蔡賽花說。
女工們以銀針為筆、以絲線為墨、以布為紙，十指間流淌出滿園春色。《繁花簇錦圖》有玫瑰、牡丹、茉莉花等植物，各種花有各自獨特的繡法。“盡管每蕊包頭梅很小，但繡制完每片花瓣的尾端后，要再分成兩邊來繡制，必須左右平衡。每顆葡萄要從中間開始慢慢向兩邊繡制。水點梅雖然小小的，但要巧妙結合墊的技藝。”談起繡制的注意點，蔡賽花滔滔不絕。
與傳統刺繡作品對比，抽紗還多了一道特殊的工藝——抽，這也讓抽紗作品多了一份通透。《繁花簇錦圖》中，精巧幼細的“花窗”抽通工種就鋪排了2336個，使產品通透明朗，虛實相映。
陳永光介紹，抽通以“對絲厘”“挽窗”“花窗”“扎目”等為代表。即用剪刀在經緯織向的面料上抽揭紗線，再用針線繡制出不同紋樣；或用剪刀在各種布料上按照紋樣需要進行雕空的技藝，這也是潮州抽紗技藝中最為精髓的技法之一。
《繁花簇錦》所用的棉線和扎枝線。
《繁花簇錦》采用的是進口玻璃紗，質地稀薄，手感挺爽。抽紗是需要細心、耐心的活兒，紗線很細，抽錯一條，圖案就變了，基本沒辦法補救，所以全程要聚精會神，絲毫馬虎不得。《繁花簇錦》繡制采用的是高級繡線紗，不褪色，其中最細的繡線是80支2，細如發絲。“繡制高檔產品的繡針是14號針，才1公分半的長度。”蔡賽花說，采用細小輕微的針操作方便、靈活，輕針起落，繡得快又好，也不會在布上留下大的孔洞。1981年她在澳大利亞用這種針展示潮州傳統的刺繡工藝，驚艷四座，當時有外國人幽默地感嘆道：“針這么小是怎么繡的，她手里裝著電腦！”
不為人知的是，精巧美麗的作品背后，是女工們超出常人想象的艱苦付出。長期盯著“細如絲”的繡線，制作高檔抽紗產品的女工們都有不同程度的近視，早在1980年，蔡賽花就已經近視600度，現在是1000多度。“以前村里放電影，搬板凳坐在最前面的人就是我們抽紗女工了。”
女工們幾乎每天都要埋頭飛針走線十幾個小時。“我們天亮6點多就到，中午趴在繡棚上休息，然后一直工作到晚上10點多。”蔡賽花說，大家密切配合，每人的進度不能比別人落下太多。她們將心血和汗水融入這日日夜夜，一絲一線里，給我們呈現了一個異常美妙的藝術世界。
“南國名花”兼收并蓄
融匯中西之美
蔡賽花說，《繁花簇錦》構思嚴謹，層次清晰，色彩搭配自然，花型紋樣栩栩如生，是難得的抽紗精品，如今更是不可復制的珍品。“十多年前，有朋友找我想要訂做《繁花簇錦》臺布，但女工們都已年老，也很少人堅守這門手工藝，找不到人來做了。”
《繁花簇錦》展示。
陳永光介紹，抽紗作品具有不可代替的手工操作藝術效果。抽紗從圖案設計開始，經過前期工序，進入后期制作的流程，是一個冗長的手工操作過程，它的產品技藝效果，普遍存在手工操作的任意性。純手工操作模式，能從產品上體現規范的技術要領和精細要求，統一和諧的共性與個人聰穎靈活發揮的主觀性特色，具獨特的藝術效果。到目前為止，仍未被現代技術所取代。
以前，潮州是全國抽紗品主產區，成功革新創造和推廣運用了許多抽紗新工種、新針法。潮州抽紗是手工藝領域寶貴歷史遺產中一顆璀璨明珠，是根扎潮州地域名揚海內外的民間手工工藝。陳永光說：“抽紗產品中的精工、高檔、技藝要求高、難度大的品種，唯潮州抽紗產區能全程圓滿完成。潮州抽紗代表著中國抽紗的最精致技藝、最高水準”。
潮州抽紗技藝根植于本土文化，有潮州地區民俗風情特色，獨具東方文化藝術內涵，兼收并蓄西方文化，世代傳承，有東西方文化融合的深厚積淀，體現了業界非凡的創新意識、民族文化融會貫通外來文化的創造力，具有雅俗共賞的文化藝術內涵。這一手工技藝作為一種文化載體世代傳承，是中華傳統文化和地方民俗文化研究的重要資源，也是海上絲綢之路、中西文化交流的見證。
作者 | 潮州日報記者 李歡歡
圖片 | 潮州日報記者 莊園
編輯 | 吳冰
審核 | 吳燕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