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娘,姿娘仔,雅姿娘,是廣府潮人對女人的美稱,本人的長篇小說以《姿娘》命名,當然是寫潮州女人的故事。七年前落筆,第一稿叫《三江戀》(故事起源于三江公社),是用第一人稱寫法,后來覺得不合適,棄之。第二稿叫《雪兒》,并改用第三人稱,但總有一種感覺,書名還是不太理想,不能全面體現潮州女人,最終,定下《姿娘》這個書名。
一位畫者,跨界寫小說,從文學角度來說,只能算是業余水平,而且要把控一部三十多萬字的長篇小說,那確實極有難度。而長篇小說的創作,不論從框架,語言,人物塑造,故事情節,等等,都要有其合理性,其中甚至包含作者對生活的認知和固有的知識面,對雜學、天文、歷史、地理、三教九流、儒釋道、人文和民俗、易理和藥學,等等,都要有一定的涉獵或探究,當然,這些方面還十分欠缺。
我的青年時代,有十幾年在鵬城工作生活,期間一度有專攻文學創作的想法,那段時間,讀了很多文學作品,王蒙、劉心武、秦牧,金庸和梁羽生的也讀,但要算最有印象的是,陸文夫的《美食家》,張賢亮的《男人的一半是女人》,賈平凹《小月前本》里的《雞洼窩的人家》,等等。上世紀八十年代,曾在《深圳特區報》發表過小小說,因工作一直從事與畫畫有關的工作,最后還是選擇在美術創作上,文學創作便停了下來。
所幸者,本人一直有一顆文學創作之心,十年前,北渡京城,潛心研學于國家畫院和鳳凰嶺書院,師承龍瑞老爺子、王魯湘先生和盧禹舜先生,繪畫略有小成。近幾年,又重拾文學創作,陸續在《湖南文學》《鴨綠江》《延河》等刊物和雜志,發表小說和散文,并開始創作長篇小說《姿娘》。
《姿娘》數易其稿,從動筆到定稿,大概用了六、七年時間。畫家跨界至文學界,無異于班門弄斧,再者非科班出身,學歷也只有初中畢業,更有些力不從心,只憑一腔情懷,寫出來的東西,沒寫作技巧可言,更沒什么理論支撐或完整的創作大綱。
說實話,我并不聰明。
李澤厚先生曾經說過:“作家不可太聰明,太聰明,可能成不了大作家。太聰明了,什么都想到、想透,想得很周全、精細,對各種事情有太強、太清醒的判斷力,這樣反而會丟掉生活和思想情感中那些感性的、偶然的、獨特的最生動活潑的東西”。
也許,我歪打正著?
寫《姿娘》的初衷是,寫一部全景式反映潮州新時期偉大歷史的長篇小說。潮州姿娘美名遠播,她們身上凝聚著潮州人民勤勞樸實、果敢勇毅的精神,小說中的幾位女性人物,性格鮮明、各具特色。
小說中有大量對潮州山川、田園景物、建筑和民風民俗的描寫,既增強了真實感,也是我對潮州文化的一種摯愛和再認識,是我對生我養我這片土地的深厚情懷。潮州作為改革開放的前沿,創造了經濟上的奇跡,客觀上需要一部厚重的文學作品來反映。
《姿娘》中幾位女孩的命運各自不同,基本都是悲劇形式的結局,但不影響那一時期的女性形象。相反,小說塑造了潮州姿娘的賢惠、獨立、堅強美德和拼搏精神。特別是雪兒,雪兒未婚為鐘瀚哲生下女兒瀚欣,男主角鐘瀚哲卻并不知道自己有這個女兒。這讓雪兒承受著世人難以承受的各種痛苦與折磨,默默為鐘瀚哲付出摯愛的一生,忠貞如一。她以一顆善良的心,賢惠的品德,把女兒培養得出類拔萃,用吃苦耐勞堅韌不拔的拼搏精神,在事業上獲得成功。這個改革開放時代解放了她的思想,給了她創業的勇氣、環境、條件。小說所描寫的愛情故事,是能夠與時代風貌和生活特質融合的,雪兒為愛情的堅守去創業拼搏的過程,反映了那個時代的姿娘形象。
一切藝術都來源于生活,不論是繪畫創作和文學創作,都離不開生活。小說女主角雪兒,這個角色的原型,是集合幾位女孩各一部分組合而成。當然,所有情節都是我虛構出來,但小說的情節虛構,也必須合情合理,甚至是讓人覺得很生活,很真實,覺得故事就是發生在身邊,人物就是身邊的你我他。這樣,讓讀者讀來,感覺書中所寫的人和事,都是現實生活中發生的故事,再普通不過了。如果能夠達到這樣,也許能讓讀者產生共鳴,我是朝著這個方向努力。
小燕與大牛的愛情悲劇,是因為她與大牛,生活在各自情感世界的人,一直沒能碰撞出愛的火花。而兩種極其不同的性格、文化修養和生活方式,都影響各自的愛情觀。大牛的極端粗俗、沒有上進心甚至喜歡吹牛的性格,得過且過的生活態度,幾乎讓人覺得他毫無教養,因此,在高級知識分子小燕眼里,她骨子里一直看不起大牛。不過,大牛的善良與堅守,又令小燕心生內疚,這也是一種靈魂的碰撞。大牛這個人物的愛情悲劇,反映的也許是一種落后固化的思想,與時代格格不入。不過,我更喜歡大牛這個角色,他的市井、丕性,讓人覺得現實生活中,這種人就是身邊的人,十分真實可信,他的善良品德,值得讀者肯定。
老員與阿九兒,鄉野俗世之中,也是到處可見的。老員雖丑,但他的心靈是高尚的。阿九兒這一角色,更是時代特有的產物。
猛叔、先生這兩個人物,雖都是一筆帶過,但猛叔的渡船,是在渡人,這種渡人更像是在渡人的靈魂,就像石頭記開篇出場的和尚,這只能留給讀者自己理解,先生也是一樣。
丹丹和林小姐,這兩個角色極為真實,我雖著墨不多,但卻讓人覺得,這是那時代的部分女性代表,生活中也恰是如此。
阿貞的命運際遇告訴讀者,明知是不可為而為之的愛情,最后只能以悲劇告終。但她的真誠和對愛情的追求,這一類人物,也時常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之中,活生生的存在。
至于佳玲,只是劇情需要這樣安排。當然,她能顯示出潮州姿娘傳統美德的一種傳承,這無疑是十分正面的形象。
何雅蘋,則是時代的部分人物命運的體現。
男主角鐘瀚哲,我有意把他寫得不太正面,甚至是有點渣的男孩,這個角色有點矛盾。我的理解是:人性,有其兩面性,他在面對愛情方面,有點張無忌式,幾乎是見一個愛一個,這在愛情道德觀方面,明顯是錯誤的。但人的精神靈魂層面,或許不知不覺中,他不受自己左右,他的潛意識里,也許不是這樣,而發生在他身上的故事,現實生活中,往往有這種情況出現。這些虛構的故事情節,應該有一定的合理性。另外,男主角如果設計得太過完美,就有點不太貼近生活,反而顯得沒有說服力。
小說的語言一部分帶些鄉土味,也是有意這樣處理,植入鄉土文化是使小說更有地域性,而故事發生的地點和地域,基本都是真實的。當然,這樣會造成一些誤會,甚至是小說中角色的對號入座,但我認為,文學創作中這些現象的出現,也極為正常。
文字|莊英銳
編輯|翁純
審核|詹樹鴻